2008年9月8日星期一

几年前抒的小情

我有一个无比幸福的童年 它一直让我觉得 人 实在应该童年结束后就死去的
不过 它也一直让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有时还有点激动地活着



小时候 我住过一个四合院 挺大的一个院子 住了几户人家 都是知识分子 他们都对
我特别好 经常教我背唐诗 其中一位姓俞的爷爷 每天早晨都会让我背唐诗 背完了 就顺手从
他的无花果树上摘下几颗果子给我吃 红得发紫的果子 中间爆裂着放到嘴里 一种软软的甜马
上就化开了 一直到现在 我都清晰记得留在齿间的那种清凉甜腻

院子里住着几个小伙伴 有的至今还有一位有联络 晚饭后 我们站在院子中央 一起跳舞 唱歌
大人们围着坐在那里 笑着望着我们 只可惜 一位年纪最长 长得最漂亮的姐姐后来因为爱情
自杀了 现在 我还记得她美丽的模样 她自杀后 是我姥姥第一个发现的 惊慌失措地抱着奄奄
一息的她 她母亲则一直木然地站着 她的表情告诉我 她肯定是不想死的 据说 她爱上了一个
不该爱的人 小时候 我还不懂爱情 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我奇怪 是什么东西把她拉走了

我们的院子里有一个小荷花池 在夏天 白色的荷花娇艳地开着 荷花池旁有几棵合欢树
开着粉嘟嘟的花儿。两棵树之间架着一个秋千,我们常常在上面悠来悠 去。尤其是中午
毒辣辣的太阳从叶间筛落 我喜欢眯着眼睛 在眩晕中看粉色花儿后面的蓝色天空 可是有一天
我把邻居家的一只胖猫放上去了 然后使劲一 悠 它就“扑通”掉在了荷花池里 我被它当时
在水里拼命挣扎的样子吓坏了 撒腿就往屋里跑 黄昏的时候 大人下班后发现了那只泡在水里的猫
听说 肚子里 还有几只即将出世的小猫 那是我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次可怕作孽的杀生 从那以后
我一直没有刻意养过猫 只是收留过一只野猫 养了一个冬天 但最后还是与她 心爱的它远走高飞了
亦给我留下无比的伤痛

我想我从小就是喜欢孤独的 小时侯 我最怕午后的那段时间 世界那么静 尤其夏天的午后 知了那寂
寞的叫声让我永远无法入睡 小伙伴都睡着了 我就一个人 坐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 玩沙子
我把沙子堆起来 然后 从下面一点点地剥掉 随着插在最上面的那根小棍子轰然倒塌 我就觉得
一下子 整个世界全完了 一直到现在 我都不怕黑夜 但我惧怕午后的这段时间 我甚至觉得 幽灵
都不是在夜晚无家可归的 而是在这寂寞的午后

我一直感激童年生活中出现的所有人们 他们给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爱 也让我学会了一生都心
存感激 邻居一位拉大提琴的伯伯去欧洲演出 带给我和与我同龄的女儿一人一件礼物 我的是花短裤
她的是花裙子 我清晰记得 他把那短裤平铺在大树下的石桌上 先让我来看的片段
所有人家的书房 我都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要知道 对于知识分子来说 书房是他们心底的秘室
他们让我随便借走任一本书 是在那时 我看了很多书 并养成 了一生对书不离不弃的依赖
他们对于植物的喜爱一直烙在我的脑子里 使我一直到现在 都是那么喜欢花啊草啊的
也是他们让我一直觉得 人的一生无论如何 都要有小孩子 然后 给他们无比幸福的童年

院子里的老人陆续地都去世了 那位姓张的奶奶给我们讲聊斋故事的恐惧夜晚 早已随风飘散了

如今 父辈这一代都已成为爷爷奶奶 而我们这些曾经“少年不识 愁滋味”的小孩子
也都各自有各自的爱情和成了家 我们都随着搬迁离开了那个院子 在不同的国家 不同的城市
不同的角落继续着自己的悲喜人生
院子早已不在 那里的路早已不是过去的样子 几座楼房 围成了一个小区 今年过年去亲戚家还去
了一次 我仿佛看到荷花池填平了 合欢树早已伐去 了......老房子荡然无存 住在这里的 已经没有
一个旧识 那天也是午后 站在高楼的阴影里 呆呆地望着曾经度过最快乐时光的那个地方
我泪流满面 我被那一幕幕的生活场景 击中了软肋

生命如流沙 悄无声息地掩盖着一切 想想 现在这日子真是越过越他妈b的操蛋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多给别人一些 多给你爱的人一些 即使 这真的很难 但是也要顽强的幸福的孤独的去给予去创造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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